【文豪野犬】满溢而出的靛蓝（太敦）
十五色企划，满溢而出的靛蓝，太敦。
依旧文笔渣ooc到飞起，欢迎批评教育。
迷之设定……大概是天使宰x盲人小说家敦
从来没想过太宰是什么……总之是有神力的某种生物……【啥】
太宰的能力很广泛……总之看到不科学的地方就是因为超能力！【啥】
进展有点快……没把握住节奏，写的很渣。
总之能接受的话请看下去。
01
挂在店门口的风铃响了。
戴着草帽的金发少年从床上一跃而起，飞快地跑到柜台旁。
是熟客啊。少年看着推门进来的人想道。
“您好——”金发的少年笑的灿烂，“中岛先生今天要买点什么？”
“啊，贤治。”白发的客人把手杖轻轻地靠在柜台边，“有花种吗？”
“有的，最近新进的……”被称为贤治的少年在柜子里翻翻找找，“蝴蝶兰，风信子，满天星之类的……啊，还有那个！”贤治指着阳台上摆放的盆栽，“鸢尾花也很漂亮哦！”
“很漂亮吗？”中岛有些无奈地笑了笑，“比较好养的就可以了，反正我也看不到啊。”
“不不不中岛先生！”贤治径直跑到阳台上把那盆鸢尾抱了过来，“就算你看不到的话，只要知道自己养的花很漂亮也会开心的！而且啊——鸢尾可是象征着幸福呢！中岛先生买的话，肯定每天都会很幸福的！”
“既然你都这么说的话……那就要这个吧。”中岛微笑着把钱放在柜台上，“一包种子就可以了。”
“请稍等——”贤治应了声，飞快地翻出一包种子来，轻轻地放到中岛的手上。
“啊对了！中岛先生记得要先把种子泡一下，还有就是……”贤治拽了拽金色的头发，笑眯眯地提醒着注意事项。
听完全部的要点后，中岛拿起放在柜台旁的手杖，和贤治告别后转身向门外走去。
刚走了几步，贤治就从后面叫住了他。
“中岛先生，鸢尾花的花语是光明哦。”
中岛的脚步停顿了一下。
“……嗯，谢谢。”
02
敦走在路上，握在手中的手杖四处探索着，以免撞到来往的行人。
中岛敦是个盲人。
并不是因为什么事故，而是从一出生开始就是这样——大概。自从他记事以来他就生活在黑暗中，而父母又因为这件事把他遗弃了，所以中岛敦并不清楚在他出生时能不能看的到东西，不过，既然父母都把他抛弃了，那应该就是天生的吧。
虽然身世凄惨，但是中岛敦还是认为自己很幸运，毕竟他现在还可以靠写小说过日子，生活过的也还算宽裕，而不是穷困潦倒像流浪汉一样饿死街头。但从这一点来说，敦就认为这是神天大的恩赐了。
但是也正因为如此，他也根本不会去奢望什么。
所谓的花语什么的，果然贤治还是个小孩子啊。能恢复视力这种事……
“果然不可能吧。”敦苦笑着摇了摇头，渐渐地加快了步伐——马上就要到早上上班的高峰期了。
就在这时，敦的手杖碰到了什么东西。他收回手杖，打算从旁边绕过去。
可是事与愿违。
意料之外的阻力让手中的袋子掉到了地上，里面的花种散落一地。敦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来人说了声对不起，蹲下来摸索着去捡种子。
“少年，你看不见吗？”被撞倒的人却没有离开，反而问起了问题。
听着声音是个二十左右的男性。敦的动作停滞了几秒。
“……是的，撞到您真的不好意思。”
“啊没关系啦，”对方的声音里掺杂着些微的笑意，“不过，我有个小小的请求呢。”
难道还要赔偿吗？敦有些紧张地想道。
“抱歉，就算是赔偿我也——”
“你是一个人住吧。那么能不能麻烦收留一下我呢？”对方轻快地问道，语调微微上扬。
“诶？”和预想完全不同的话语让敦稍微愣了一下。
“我是路过此地的旅行家，暂时没有地方住呢，所以，我希望你可以收留我哦。”
“等等……就算是这样，”敦有些不知所措，“那您还可以去住宾馆啊？”
“是的，本来预定是这样的，但是——”对方故意拖长了音调，虽然看不见，但敦大概可以想象出对方一脸笑容的样子了。“但是呢，因为少年，你是个盲人吧。”
“这是什么意思？”敦皱了皱眉头，这是在嘲笑自己吗？
“你什么都看不见的话，肯定很希望去看看美丽的景色吧？我这么想，所以我就想到了这个——我可以每天给你讲我在世界各地的见闻，你收留我，双方对等的交易，怎么样？对于你我来讲都是好事吧？”
……这个人好奇怪。
敦有些不快地开口：“您为什么这么认为？如果我根本不想看所谓的景色呢？”
“你不会的。人类永远会渴望自己得不到的东西，而且，你手里拿着花种。至少你是个非常向往美丽的人。如果你没有这种心理的话，是不会花钱来买对你根本没有用处的花的。是这样吧？”
“……即便是这样，我也没有要收留你的理由。想听故事的话，去图书馆就可以了。”
“少年，书中可不能记载一切啊，尤其是关于故事这方面。”对方似乎并没有因为被拒绝
而感到失望，反而更加轻快地说着，“世界的奥秘可是无穷无尽的，如果光凭着书中的故事就可以了解世界的话，那还要旅行家们做什么呢？”
“……的确如此。”敦的态度松动了些，甚至感受到了一丝心动。
“所以请相信我吧？我能带给你想要的东西哦。”
对方的这句话宛如咒语一般，成了压垮敦心理防御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“好吧。”有些无奈地说出了这句话，敦转向声音的来源方向，“我是中岛敦，请多指教。”
“请多指教，敦君。”对方笑着说道，语气轻盈得像片飞舞的羽毛。
“我的名字是太宰治。”
03
带着太宰回到家时，已经接近中午。
敦把花种顺手放在客厅的桌子上，又指了指沙发：“太宰先生坐这里就可以了。”
“谢谢敦君啦，”太宰的声音响起，却是在很近的地方。“我已经坐好了喔。”
真是不客气啊。敦一边这么想着，一边把茶水倒进了杯子，白瓷的杯子发出悦耳的响声。
不过说到底……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让太宰留下来的？
说不出个究竟啊。敦摇了摇头，端起果盘走出厨房。
既然都到这个地步了，再撵人走也不太好吧。敦把果盘放在桌上，却发现太宰不在这里。
“太宰先生？你在哪里？”
一连呼唤了好几声之后，太宰的声音才悠悠响起——在书房的方向。
“敦君，这是你写的吗？”敦赶到书房时，太宰举起了手中的东西这么问道。那东西发出了哗啦啦的声音——大概些未完成的稿子吧。想到这里，敦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。“是我写的。”
“是么——写的真不错呢！”太宰惊喜的把稿子翻来翻去，“原来敦君是个作家啊，真厉害！”
敦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道：“只是投给杂志而已……一点也不厉害啦。”
太宰似乎正在看稿子，没有回话。
敦沉默了几秒，最终还是决定离开，然而当他刚刚转过身时，太宰就叫住了他。
“敦君，你的作品里……”他感受到太宰正在看着他，纸张翻动的声音也消失了。
“没有关于自然的描写呢。”
敦叹了口气。
“是的。因为我不会写。”
“是因为看不见吗？”
“嗯。我的眼睛是天生的，所以我根本不知道所谓的景色是什么样子……我甚至都不明白颜色的意思。我也曾经试过在书里学习相关的描写，但是我果然还是觉得——”
“书中的内容你无法理解吧？而你又不能照搬这些东西，所以你放弃了对这方面的努力了吗？”
“嗯。但是我一直在寻找可能的方法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那让我来帮你怎么样？”太宰的声音里带着莫名的愉快。
“您是说讲故事？”敦有些无奈地笑道，“那个……别人也给我说过这些事，但是我还是一样——”
“我和他们可不一样哦。”太宰的声音明朗而轻快，温暖得像破晓时的阳光。
“我能带给你想要的东西，不是这样说好的吗？”
太宰的声音里，带着某些琢磨不透的感觉——让人不自觉的去相信，去期望一件明知不可能的事情，就好像翻涌的深海，即刻让人深陷其中，最后无处可逃。
他的声音里，带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——而那一定是未知甚至危险的。
敦一直都明白。
但是，他还是接受了，那甜蜜而虚幻的所谓承诺。
04
“——对不起。”
敦放下手中的笔记，轻轻摇了摇头。
对面的太宰的故事刚刚讲到一半，是关于欧洲某个城堡的故事。他尝试着去想象，但是最后脑海里还是如眼前的世界一样，在浓重的黑暗中没有一丝光亮。
太宰的声音停了下来。
“怎么了，敦君？”
“太宰先生的故事很好听。但是对我来讲果然还是太遥远了。”敦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——是不是因为自己太笨了呢。
“那敦君想听什么样的故事呢？”太宰站起身来，走到敦旁边。
想要什么样的故事呢。
这个问题让敦一时语塞。
陌生的风景让他感到遥远——那么，难道他有见过什么地方，可以被称为‘熟悉’的风景吗？
他从记事起就待在福利院里，根本就没去过别的地方。
敦有些茫然地咬着笔帽，桌上的笔记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。
在脑中那片没有一丝光亮的记忆之海中，无论怎么思考，结果也只有实质的沉重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。
“没关系的，敦君。”
太宰微笑着，嘴里吐出鼓励的话语。
突然之间，他依稀想起了什么。
那是一盏灯。一盏小小的驱逐黑暗的小灯。
像是灯塔顶部的那种引航灯，也像轮船前面装备着的前进的灯，带着些奇特的光亮，闪烁着照亮了一个世界。
他感觉到身边的太宰脸上带着微笑。
“敦君想好了吗？”
“嗯。”敦的语气里带着少有的喜悦。
“那时候我家附近，似乎有一片海呢。”
05
雨天。
敦静静地坐在沙发上，听着外面的雨声，手里的钢笔没有节奏地一下一下地点在纸上，笔尖甩出一朵朵带着书本气味的墨花。
被墨水侵染的纸上，似乎写着什么。敦皱了皱眉头，笔尖敲在纸上的力气又大了几分。
带着雨水凉意的风顺着虚掩的窗户吹进。
少年打了个寒颤，往沙发的角落又缩了几分。
“还是不行……”
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，把那张已经看不出字迹的纸张揉成一团，凭着感觉扔向垃圾桶。
“果然还是——因为我太笨了啊。”
带着沮丧的情绪说出这句话，敦把钢笔扔到了一边，抬起头来看着天花板。
虽然严格来说不能用【看】这个词来形容，不过在敦的意识里他的确是在看着不同的地方
——虽然他感受到的还是一成不变的黑暗。不过这大概就是人类称为【习惯】的东西。
“那可不行啊敦君！怎么能轻言放弃呢？”
“……”
对于忽然出现在面前的明亮的过分的男性声音，敦已经由一开始的惊慌变为了现在的见怪不怪了。
这大概也是习惯所致吧。
“敦君可不能放弃啊！拿出干劲来会比较好哦？”太宰带着在这个阴冷的天气里有些违和的热情的声音，在敦身边坐下。
“太宰先生，我……”
“要不要出去走走？”
“什么？”
虽然对于对方跳跃的思维已经见过不少次了，但是敦还是没办法习惯。
他曾经试图了解过太宰这个人，但是最终对于他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‘四处旅行的探险家’这件事上。
如果太宰不主动开口的话，大概敦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吧。
可是，就算是这样一个说得上可疑的人，自己却还放任他住在家里。
为什么呢？难道仅仅是因为对方那好像哄小孩一样的话？
自己究竟在干什么？敦有些困惑地思考着，手指不自觉地扯着沙发的布料。当时究竟在想什么？
“敦君？”太宰的声音传过来，让聚精会神的敦惊了一下，思考好像忽然消失了一般，变得一片空白。
“抱歉……你刚刚在说什么？”
“我在说，要不要出去走走？”太宰用平淡的气复述了一遍刚刚说过的话。
“现在？但是现在还……”
“在下雨”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，太宰就一把拽住敦的手，拉着他就往门外走。
“喂喂，太宰先生？”
对方没有回话，而是在心情很好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。最后，知道不出去是不可能的敦叹了口气，在出门的时候拿上了一把雨伞。
06
敦撑着雨伞，有些迷茫地站在街上。
雨声和风声对于一个靠听觉辨别方向的盲人来讲可不是什么好东西。托它们的福，现在他连走回家都有些困难了——他可不想在过马路的时候被车撞个半死，最近因为太宰自己连生活费用都有些拮据。
漫无边际地想着些无关的事，敦完全忘了带着自己在雨天出来的人是谁，太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，示意他回过神来。
“啊，太宰先生……你为什么要带我出来？”敦没有焦距的紫金色眼睛还是看着街上的雨景，雨声搞的他没办法分辨太宰所在的位置，而且他现在也不想去看太宰，行动不便让他稍微有点不愉快。
对方似乎根本没注意敦的情绪变化，总是带着笑意的声音明朗地响了起来——这次是在背后。
“因为要带敦君看看雨景嘛。”
敦稍微沉默了一下。
“就因为这个？”
少年握着伞柄的手有些发颤。
“就因为这个。”太宰依旧笑的温暖，就好像晴天时候有些放肆的阳光。
稍微沉默了几秒，敦闭上眼睛。
“太宰先生，我看不见的。你忘了吗？”
“嘛……总之先在雨里走走吧。”太宰笑了笑，没有正面回应这个话题。他拉起敦有些偏凉的手，往前走了几步。
“跟着我，敦君。”
敦稍微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跟了上去。
太宰的手不像敦得一样凉，他的手上带着柔和的热度，敦就这么被拉着往前走，莫名其妙地涌现出一种安全感。
就算是这么不知目的地盲目前进，心中也被一种充实感所填满，没有一点顾虑和不安。
只要这样的话……就不会害怕了吧。
敦的心里莫名地出现了这样一个想法。虽然仅仅出现了一瞬间——他连忙低下头使劲摇了几下，把奇怪的想法从脑海里甩出去。
自己还真是变得奇怪起来了……敦抬起头来，细小的雨滴轻轻拍打在脸上，这多少让他清醒了一点。
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莫名其妙住进家里的陌生人产生这样的想法啊。敦咬了咬嘴唇，握着伞柄的手有些冰凉。
大概走了十几分钟后，太宰停了下来。
敦稍微计算了一下行走的距离，这里似乎是自己没有来过的地方。
“敦君……”
太宰还是没有放开手，他把敦的手举到雨伞外面。
“太宰先生，这样很冷。”已经默认了太宰的行动，冰凉的雨滴滴落在手心，顺着神经攀爬而上的寒冷让人有点颤抖。
“敦君觉得这是什么感觉？”毫无预兆地，太宰的声音从耳边传来。很近。
敦有点不知所措了。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，不管是伸出手的动作还是这句话。不如说，有关于太宰的一切，他就没有预料准过。
“什么……只是冷而已啊？”虽然明知他问的不是这个，但是敦只能这么回答。
“不是问这个啦。”太宰笑着摇了摇头，“我是说，敦君觉得它是什么颜色。”
颜色？敦有些疑惑，颜色什么的，说到底也没办法感觉到吧？
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疑惑，太宰耐心的解释道——虽然敦并不理解这其中的逻辑：“颜色可是能够感觉到的哦，比如说，在夏天，看着炎热的太阳就会想到红色吧？所以红色代表的是热情啊。”
不我夏天从来没有想到过红色，虽然我不知道红色的具体含义。敦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句，张口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，他感觉到了太宰带着热度的鼓励的视线。
是因为天气太冷了吗……连视线都能感觉到奇怪的热度了。
敦默默地叹了口气，努力地在脑海里寻找着能够拼凑的话语。
“大概是……蓝色之类的。”
这个词似乎是突然出现的——莫名其妙。敦在心里又重复了一边这个今天不知道说了几遍的词。
“和预想的一样呢。”太宰笑了起来，“敦君知道雨水也是海水的一部分吗？”
怎么可能不知道啊……课本里当然学过啊。
敦有些无奈地笑了笑。
“所以说，海也是这样的啊。冰凉的，光是触碰就能让人感受到颜色的东西啊……海是很深沉的靛蓝色哦。”
“太宰先生……我知道海是蓝色的啦……”
结果只是为了这个么。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“真的是这样吗……”太宰转过身去，雨声消失了。
是什么时候停的呢……完全没注意到。
“话说，敦君买的花也是蓝色的哦，下次一起种吧。”
太宰松开了手，敦的心里莫名浮现了一丝失落。
“回家吧。”
敦抬头望向太宰的方向，然后他有些惊奇地睁大了眼睛。
在眼中那一片无法散去的浓重的黑暗中，渐渐染上了些什么东西。
那是……一种奇异而神秘的色彩，美丽的无法言喻。
它在蔓延，在融化，好像墨水滴在纸上，最后这种从未见过的色彩充盈占据了整个视野。
然后它渐渐变得透明，最后沉入了黑暗中，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世界恢复了沉默。
敦还站在街上，浑身都在颤抖。
他下意识的用手去碰眼睛，摸上脸才知道自己的脸上都是水。冰凉的，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。
就像刚刚的雨水一样。
就像大海一样。
就像……自己眼里那奇迹般看到的颜色一样。
他把手在眼前摇晃，可是除了呼呼的风声之外什么都感觉不到。
太宰大概已经走远了，他沉默地站在街上，双手死死地拽着自己的衣角，拽的指节泛白。
最后，他还是哭出了声。
07
在看到了颜色的那一天之后，敦一直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，他似乎在为能够看见而感到高兴，又似乎是希望自己一直瞎下去。不过他真正的想法应该要比所表现出来的要复杂的多吧。
所以，在太宰建议他把买来的种子种下的时候，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——大概是为了从这件事上转移开注意力吧。
敦把花种拿出来，太宰自告奋勇地要来种。敦只好站在一边，有些无聊地看着太宰操作。
感觉很熟练啊，动作都没有停顿。敦这么想着。
可惜看不见啊……听说开出的花会很漂亮。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这些事，敦的心脏忽然有些发疼。
他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件事，告诉自己那只是错觉。
可是只要眼前是那一片无尽的黑暗，他就不由得想起那种颜色。
如果能看到的话会怎么样呢……
小说会有更多的人喜欢吧……？
会有更多的朋友的吧？小镜花他们也可以来家里做客了吧？
如果能看到的话……
就能了解太宰先生了吧。
被最后的想法吓了一跳，敦有些不安地看向太宰的方向。
太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……看得见的话，就可以明白了吗？
他是个很奇怪的人，虽然看上去没心没肺却相当可靠，虽然陌生却能让人感到安全和快乐。
敦曾经想象过太宰的样子。
黑发黑眼，脸上永远带着轻松的笑意。个子很高，让人有安全感。总是在看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书，还有……
虽然仍旧只是表面的印象，但是敦已经不再戒备着太宰了，与此相反，敦似乎开始有些信任他。
似乎已经成为了朋友……之类的感觉吧。
没有朋友的敦有些幸福地想着，这大概是自己的第一个好朋友。
“啊，敦君。我今天出去买了些蛋糕回来哦。”太宰的声音响了起来，依旧是在意料之外的位置。
“太宰先生……你什么时候坐到我旁边的？”敦无奈地笑着，顺从地向厨房走去。
蛋糕就放在桌子上，敦拿起一块咬了一口。
奶油的甜味让他多少开心了一些。
“敦君就不怕我在里面下毒？我可是陌生人呢。”太宰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客厅传来，带着些玩笑的意味。
敦也没经过大脑，回应的话语就说出了口。
“因为我相信太宰先生。”
“相信啊……敦君还真是善良呢。”太宰有点惊讶，不过立马就笑了起来。
“被敦君信任的感觉真好啊。”
08
在知道太宰要离开的消息时，敦有些难过。
他真的很舍不得太宰，毕竟这是他各种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。
“可是没办法啊，”太宰还是带着笑容，没有一点悲伤的样子，“总是要离别的嘛。”
“但是……”敦有些悲伤地低下头。
“没关系啦……”太宰笑着摸了摸敦的头发，“作为离别的礼物，我带你去海边吧？”
他这么说着，带着敦登上了那辆有些旧但是很安稳的长途客车。
站在沙滩上，敦的心里却没有一点实感，他试着把脚浸入海水里，除了和雨水一样冰凉外没有任何特别之处。
不远处的天空中传来海鸥的叫声，本来悦耳的声音此刻似乎也变得悲伤起来。敦向前走了几步。
“太宰先生……？”
“在这里哦。”
敦顺着声音走到太宰身前，确认一般地扯住了太宰的衣袖，然后他踮起脚尖给了太宰一个拥抱。
黄昏的阳光温暖的洒下来，敦又想起了关于太宰的笑容。
果然和现在的阳光很像啊。
“太宰先生……我想和你一起走。”
面对着即将离开的旅行者，少年这么说了。
带着温暖的笑容这么说了。
这一次，他大概能够预料到结果吧。
太宰会无奈地笑着，揉揉他的头，告诉他不要乱想了，顺便叮嘱他回家的时候要路上小心。
即使这样……
也要说出来吗？
至少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愿吧。
敦这么想着，感觉到对面的太宰笑了起来。
“是这样啊……真让我开心呢。敦君的愿望。”太宰慢慢走近，在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。
“闭上眼睛。”
敦听了他的话，闭上了眼睛。
“好了。”
然后慢慢睁开。
十几年未见的奇迹般的光亮照耀了整个世界。
红色，橙色，橘色，从天空向下倾泻，温暖而美丽的，充斥着整个黄昏的天空，明晃晃地仿佛构成了整个世界。而在这之下的，是一望无际的海。
那奇异而温和的靛蓝色喷涌而出，带着有节奏的海浪声，带着浅淡的蓝色和白色，就这样完整的展现在敦的眼前。
这个不可思议的奇迹美的让人流泪。
而太宰就站在那里，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。
和他想象的一样，黑发黑眼，温暖的如同这一片景色一般。
“太宰先生……”他哽咽着出声，不知觉已经泪流满面。
“敦君，”太宰笑着看着他。
“这就是你的那片海啊。”
那美丽而震撼的靛蓝色，永远的印在了少年内心的最深处。
连同这不可思议的岁月一起。
